余读书之室，其旁有桂一株焉。桂之上日有声官官者日：有一天。官官：加‘口’字旁。读音同‘官’。象声词。二鸟相和

之声，同‘关关’，如“关关雎鸠”，即而视之，则二鸟巢于枝干之间，去地不五六尺，人手能及之。巢大如盏，精密完固，细草盘结

而成。鸟雌一雄一，小不能盈掬：读音ju一声，捧，色明洁，娟皎可爱，不知其何鸟也。

雏且出矣，雌者覆翼之，雄者往取食。每得食，辄息于屋上，不即下。主人戏以手撼其巢，则下瞰而鸣，小撼之小鸣，大撼

之大鸣，手下，鸣乃已。

他日，余从外来，见巢坠于地，觅二鸟及卵：右边是‘鸟’，左边是上‘土’中秃宝盖里一横，下‘卯’。读音kòu、或kū。

鸟卵，无有。问之，则某氏僮奴取以去。

嗟呼！以此鸟之羽毛洁而音鸣好也，奚不深山之适而茂林之栖，乃托身非所，见辱于人奴以死。彼其以世路为甚宽也哉？！

翻译：我读书的书房，它旁边有桂树一棵。桂树上有天天有关关的叫声，便看它，是两只鸟在枝干之间筑了巢，离地不到五

六尺，人的手可以碰到它。巢像小杯子一样大小，精密完整而牢固，用细草缠结而成。鸟是一雌一雄，小得不能满一捧，毛色明亮而洁

净，美好洁白可爱，不知它们是什么鸟。

雏鸟将要出壳了，雌鸟用翅膀盖着它，雄鸟去捕食。每次得到食物，就栖息在屋上，不马上下来。屋主我玩笑地用手摇它的

巢，它们就向下看着鸣叫，轻摇它轻叫，重摇它就大叫，手放下来，鸣叫就停。

一天，我从外回来，见鸟巢掉在地上，找两只鸟和鸟卵，没有了。问它们的去向，是某人的童仆抓走了。

唉！因为这鸟的羽毛洁白而且鸣叫声音好听，为什么不到深山居住在茂密的树林里栖息呢，托付身体不是合适的地方，才被

奴仆屈辱而死。那人世上的路就很宽吗？！

感：怜惜洁白美好的小鸟，悲叹其命运多舛。先是被摇巢戏谑，后被捕捉丧命。自觉高洁，感同身受，便发出同病相怜的哀

叹。叹世间：人间正道是沧桑！殊不知，自己摇巢虐鸟在前，作者辱鸟，人奴死鸟，皆为倚强凌弱。嗟呼！人同此心也哉？老子曰：天

之道，损有余而补不足；人之道，则不然，损不足而补有余。

二○○五年五月十六日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