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海之滨，有昭支昷者昭支昷：人名。昷，读音wēn，居蛟汭之丘蛟汭：寓言中的地名。汭，读音ruì。汭不产

牛，有绳犝来者绳：用绳捆绑。犝：读音tóng，童牛、牛犊，大如獒：读音áo，一种身体庞大的猛犬，其角茧尔栗尔。

昭支昷怖曰：“是何物也？”其友伯昏氏告曰：“此谓犝，《易》称‘童牛之牯’是也。”昭支昷曰：“吾见皃牛者

皃：读音mào，人脸白象。皃牛，这里指做成牛形的小玩意，形咫尺耳。其大有若斯乎？”恳其人购以归，骄其比邻，

矜其舆皂：奴仆，自以为无敌也。

他日，宁宣子过焉。谓之曰：“是未足为大也。高涼之山，有牛曰媲媲：‘女’旁改‘牛’旁。读音pì，牛名，

其形黄，其尾玄，其色类乎犈牛犈：读音qúan，黑脚牛，其肉重三百余斤。子盍致之盍：何不！”昭支昷复往购以归，

又自以为无敌也。

他日，爰子旜过焉旜：读音zhān，谓之曰：“是未足为大也。空宾之林空宾：寓言中的地名，有牛曰牦，赤鬣

垂髀：大腿，绀氂蔽膝绀：读音gàn，黑红色。氂：读音máo，长毛，体长多力，其肉重六百斤。子盍致之！”昭支昷

又往购以归，又自以为无敌也。

2004年2月24日晚

翻译：南海之滨，有各叫昭支昷的人，住在蛟汭的丘陵之间。蛟汭那地方不产牛，有个人绑了只小牛犊来到这

里，它的体形有獒那么大，它得角像蚕茧如板栗。昭支昷惊恐地说：“这是什么东西啊？”他的朋友伯昏告诉他说：

“这叫牛犊，《易经》中称的‘小公牛’是也。”昭支昷说：“我看那牛偶玩意儿，尺寸只有咫尺而已。它有这么大

吗？”恳请那人终于把牛买回了家，在邻居们面前显摆，在仆役面前显摆，自以为没有大得过它的。

一天，宁宣先生经过。对他说：“这牛不够大。在高涼山，有一种牛叫媲‘女’偏旁改‘牛’，它的身体是黄

色，尾巴是黑色，它的颜色类似于黑脚牛，它的体重有三百斤。您何不把它弄来！”昭支昷又前往那买了回家，又自

以为没有大得过它的。

一天，爰子旜经过。对他说：“这牛不够大。在空宾那地方的山林中，有一种牛叫牦牛，赤色的鬃毛垂到大腿，

黑红色的长毛遮蔽了膝盖，身体长力气大，它的体重有六百斤。您何不把它弄来！”昭支昷又前往那买了回家，又自

以为没有大得过它的。

他日，居无膝过焉，谓之曰：“是未足为大也。巴峡之中，有牛曰犘：读音má，其尾拳然，其睛煜然煜：读音

yù，明亮，其角觺然觺：读音yí，角锐利的样子，其肉重一千斤。子盍致之！”昭支昷复往购以归，又自以为无敌也。

他日，梁都之舟过焉，谓之曰：“是未足为大也。合浦之间，有牛曰犎：读音fēng，一种野牛，项肉上葵：即

‘终葵’：椎。指脖子上的肉隆起如椎，龙胡下绥胡：颔下的肉。绥：下垂，迅行如飞，其肉重三千斤。子盍致之！”

昭支昷复往购以归，且诧人曰：“如此尚有可敌者也？”岸舞焉岸：即‘岸帻’，将头巾上推，露出额头，悦嚣嚣然

自溢也。

他日，公孙伯光过之，昭支昷出牛讎之雠：读音chóu，对、比。公孙伯光曰：“是犹未足为大也。岷峨之谷，

有牛曰犩犩：读音wèi四声，瓊荡以为顶瓊：赤色玉。原文‘王’旁改‘金’旁，查无此字。推测当是‘王’旁。荡：

通‘唐’，广大，浩荡，鹄象以为跟鹄：天鹅，雕璧以为背，填脂以为尻，其肉重七千斤。子盍致之！”昭支昷惑曰：

“有是哉？虽然，且将验之。”迨至迨：等到，果如伯光言。因叹曰：“使人不我告，我终矜犝牛大于天下牛也！”

一天，居无膝经过，对他说：“这牛不够大。在四川的峡谷之中，有一种牛叫犘，它的尾巴象拳头一样弯曲，

它的眼睛明亮，它的角锋利，它的体重有一千斤。您何不把它弄来！”昭支昷又前往那买了回家，又自以为没有大得

过它的。

一天，梁都的船经过，梁都对他说：“这牛不够大。在合浦那里，有一种牛叫犎，它脖子上的肉向上隆起象椎，

龙一样的下颚肉向下垂着，快跑如飞，它的体重有三千斤。您何不把它弄来！”昭支昷又前往那买了回家，并且吓唬

别人说：“这么大了还有大得过它的吗？”将头巾推上额头跳起舞来，嚣张得意得自满不已。

一天，公孙伯光经过，昭支昷赶出牛让他验看。公孙伯光说：“这牛不够大。在岷山和峨嵋山的山谷中，有一

种牛叫犩，赤色而大的头，如天鹅腿一样很长、像大象腿一样很粗的脚，如雕琢的玉一样华美的背，像脂肪填充起来

一样肥美的臀，它的体重有七千斤。您何不把它弄来！”昭支昷疑惑道：“有这样的牛吗？虽然这么说，还是要去验

证一下的。”等到到了那，果然如伯光说的一样。于是感叹道：“假使别人不告诉我，我终究会以小公牛自傲于天下

啊！”

2004年2月26日晚

感：明朝人真是执着得古怪！前面一篇《雕传》，列了那么多古怪的鸟名，这里又莫名其妙地说这么多牛名。

他们是当今西方专业人员的鼻祖——惟恐别人认为自己不够专业。唉！说明这么一点点道理，因为牵涉到了牛，就要

这么唠叨！值得吗？敲键盘查字典都弄烦了，明天再翻译吧。

2004年2月25日晚

啊！终于翻译完了。“使天不富我，我终陋识于天下也！学海无涯，知识无限，我欲学兮，终赤贫！雕、牛环

侍兮，我枯槁！博闻广识者必穷窘，欲存于天地间兮，无学为上！”哈哈！被这些牛弄烦了，调侃作者发泄一下，纯

粹搞笑，读者切勿当真。

2004年2月26日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