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人有列宗子泓，性好洁。恶人口，遇人与语，遥答之，且答且唾，人进寸则退尺以避。沐浴必十更汤，收湿

不以巾，遡风乾之遬：读音sù，迎着风。乾读音gān。掘坎为匽而轩其上坎：同“坑”。匽：读音yǎn，污水坑。轩：

小房子，下流河水，随溷随流溷：读音hùn，肮脏。欲行人道，汲井泉前后濯，大雪不废。妻以病寒死。

然好嗅女妇足纨。足纨若行幐：读音téng二声，通‘滕’。‘行幐’，缠脚布，缠三周而覆涌泉，善垢。或解

之，其臭逆鼻，人不哕即吐哕：读音yuě，拟声词。子泓独乐之，骄人曰：“是何郁金之腴也，婆律之润也婆律：香名。

出自龙脑香树，椒兰之郁也！”置诸袖中，饭不甘，嗅之；神度弗爽神度：精神，嗅之；怒不舒、懑不释也，又从而

嗅之懑：读音mèn，烦闷。濒死，召其子曰：“吾死矣！粢盛芗合不尔求也粢盛、芗合：‘粢’读音zī。‘粢盛’‘芗

合’祭祀时盛在器皿中谷物、黍子。嘉荐普淖弗汝觊也嘉荐：肉酱。普淖：淖，读音nào，黍稷一类的谷物。觊：读音

jì，希望。能时致足纨于柩前，孝莫大焉！”

2004年3月7日晚

翻译：古代的蔡国地界有个叫列宗子泓的人，生性有洁僻。讨厌别人的口气，遇到和人说话的时候，远远地回

答别人，并且边回答边吐唾沫，别人靠近一寸他就退一尺来躲避。洗澡必须换十次水，弄干身体不用毛巾，迎着风吹

干身体。挖坑做便池并在上面做矛厕（时），往下流进河水，随时有脏污随时流掉。想行房时，要汲取井中泉水洗濯

妻子的前前后后，大雪天都不改变。他的妻子因为寒冷而病死了。

然而他却喜好闻妇女的裹脚布。裹脚布就像缠脚布一样，每缠三圈就要到脚板心绕一次，容易脏污。一旦解下

来，它的臭味呛鼻子，人们来不及发出呕声就已经吐了。子泓他惟独喜欢它，并对别人夸赞道：“那是何等像郁金香

的丰腴，婆律香的细润，椒兰香的浓郁啊！”将裹脚布放在衣袖之中，吃饭不香时，闻它；精神不爽时，闻它；怒气

不消时、烦闷无法释放时，就一再地闻它。临死，叫来他的儿子说：“我死后！祭拜的谷物黍子不求。肉酱大米饭不

敢指望你。能够时常拿缠脚布来放在灵前，就是莫大的孝心啊！”

感：哕……！真恶心！这能讽刺什么吗？

他正是敢于显示其本能的好恶，不因为虚伪、害怕世俗而掩饰自己的好恶。他不过是个有心理障碍的可怜人而

已。虽然恶心，却是真性情！他的行为本身正是对假清高、伪善者们的鞭挞。

作者和我们大多数心理正常者，面对他大概都有汗颜之处吧？试问，有几个成年人能完全做到，无视外界的种

种压力而不掩饰自己的好恶呢？！

2004年3月8日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