耄耋肖像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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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他们。但有位老人，我在公交上一直盯着他观察。他非常安静。
出质地了，因为荒得透明了，衣服的背部沿经纬线有两三处裂开了口子。我想，他的衣服应该都是手洗的。旅游鞋品牌标志是美国某名牌， 我百分之百地断定那是假货。他背了一个用类似那种老的面粉袋的布自己缝制的，可提、可单肩背的提袋。腰上还系了一个人造革的腰包。
明我判断错误。首先，我看见他像那个年代的人一样戴了块老式的机械手表。之所以说那块表多余，是因为我看见他掏出老式翻盖手机准 备打电话。手机上的时间绝对比那老式机械表准确得多。他查电话号码不在手机上找，而是从腰包里拿出一本纸质的微型电话本翻看。因 为看不清，又从包里拿出了用蛇皮袋绳子捆绑了的放大镜，凑近了努力地看。这时，我发现他一直戴在鼻梁上的眼镜也是多余的。没有谁 平时还戴着老花镜的，而且他用放大镜看字的时候，要把本子往近处凑。记得有位四十多岁带着近视眼镜的同事，一边看文件一边聊天时 说道，看东西要把东西往远处推了，字太小又很难看清。我劝他试着把眼镜取掉看看。他取下眼镜再看文件时，惊讶地叫道：“吔！我不 近视啦。可惜我刚换的眼镜，好贵的哦！”说完后竟然依然戴上了眼镜。老人颠来倒去翻看了半天，终究没有再拿出电话来拨任何号码打 出去，而他用来装放大镜的塑料袋，因为刹车从他身上滑到地上滚到远处去了。我在猜想他是否会放弃将塑料袋捡回来。正好到站刹车减 速的时候他发现塑料袋不在了，别人都忙着准备下车，我坐在最后里面的座位上，谁也没帮他，他一手牢牢抓住栏杆，屁股坐在地上，坚 定地把那只邹巴巴脏兮兮的塑料袋捡了回去。
过世了——他永远是自己严重地省吃俭用，但大方地贴完孙子贴外孙的那种。我又想到坐公交奔波于廉价市场和菜场的这些老人们。于是 我又问自己，我会不会像所有的老人一样节俭到衣不遮体那种寒碜的地步呢？我坚定地否认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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