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【古文观止】及观感第十二卷 明文王鏊亲政篇
来了。吉祥通顺。”彖tuàn传（《易经》十大注释之一）说：“泰：小往大來，吉亨。则是天地交，而万物通也。上下交，而其志同也。内 阳而外阴，内健而外顺，内君子而外小人，君子道长，小人道消也。”意思是说：“泰卦：小的离去大的来到，吉祥亨通。天地两气相交而 万物生养之道通畅，在上位的人和在下位的人互相沟通而意志互相符合。阳刚在內而阴柔在外，內刚健而外柔顺，任用君子而疏远小人。君 子之道成长，小人之道消亡。”象传（《易经》十大注释之一）说：“象曰：天地交泰，后以才成天地之道，辅相天地之宜，以左右民。” 意思是说：“天气和地气交和，這就是泰卦的原意。君王应该取法泰卦的原意，去制定符合自然规律的各项规定，帮助人们认识如何适应自 然，以用來引导百姓。”：“上下交而其志同。”其《否》曰否：读音pǐ，第十二卦，否卦、天地否。卦辞：“否：否之匪人，不利君子貞， 大往小來。”彖传（《易经》十大注释之一）说：“彖曰：否之匪人，不利君子貞，大往小來。則是天地不交，而萬物不通也。上下不交， 而天下无邦也。內陰而外陽，內柔而外剛，內小人而外君子。小人道長，君子道消也。”意思是说：“否卦卦辭說不利於君子的占問，乾陽 往上，坤陰往下，意思是說天地兩氣沒有互相交流，而且萬物生養之道不通暢。在上位的人和在下位的人沒有互相溝通，志意離散而且國家 解體。陰在內而且陽在外，內柔順而外剛建，小人進用而君子疏遠，小人之道長，君子之道消亡。”象传（《易经》十大注释之一）说：“ 象曰：天地不交，否。君子以儉德辟難，不可榮以祿。”意思是说：“天氣和地氣沒有交和在一起，這就是否卦的原意。君子在這時候應該 內斂才能避開危難，不可以榮顯於外以及貪於祿位。”：“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。”盖上之情达于下，下之情达于上，上下一体，所以为“ 泰”。下之情壅阏而不得上闻，上下间隔，虽有国而无国矣，所以为“否”也。交则泰，不交则否，自古皆然。而不交之弊，未有如近世之 甚者未有如近世之甚者：明朝好几个皇帝比历代皇帝都怪！经常很多年不上朝，所以君臣隔阂得特别厉害。
间，章奏批答相关接，刑名法度相维持而已刑名：《汉书·元帝本纪》：“刑名者，以名责实，尊君卑臣，崇上抑下。”刑，同“形”，指 事物的实体。非独沿袭故事，亦其地势使然。何也？国家常朝于奉天门，未尝一日废，可谓勤矣。然堂陛悬绝，威仪赫奕，御史纠仪御史： 明朝的督察院，长官叫都御史，统辖所有御史，弹劾的工作，鸿胪举不如法鸿胪：官名，鸿，声；胪，传。传声赞导。负责朝贺庆弔的赞导 相礼，通政司引奏通政司：政府部门名，负责收内外奏章，有通政使等官，上特视之，谢恩见辞，惴惴而退，上何尝治一事，下何尝进一言 哉？此无他，地势悬绝，所谓堂上远于万里，虽欲言无由言也。
次是雉门、皋门、应门、路门。不同注释顺序有差异，最里面一道门是路门又叫毕门是一致的。诸侯三门，询谋大臣在焉；路门之外为治朝， 日视朝在焉；路门之内曰内朝，亦曰燕朝。《玉藻》云《玉藻》：见《礼记·玉藻第十三》，“视朝”，原文作“视之”：“君日出而视朝， 退适路寝听政。”盖视朝而见群臣，所以正上下之分；听政而适路寝，所以通远近之情。汉制：大司马、左右前后将军、侍中、散骑诸吏为 中朝，丞相以下至六百石为外朝。唐皇城之北，南三门曰承天，元正、冬至，受万国之朝贡，则御焉御：读音yà，迎接，盖古之外朝也。其 北曰太极门，其西曰太极殿，朔、望则坐而视朝，盖古之正朝也。又北曰两仪殿，常日听朝而视事，盖古之内朝也。宋时常朝则文德殿，五 日一起居则垂拱殿，正旦、冬至、圣节称贺则大庆殿，赐宴则紫宸殿或集英殿，试进士则崇政殿。侍从以下，五日一员上殿，谓之轮对，则 必入陈时政利害。内殿引见，亦或赐坐，或免穿鞾：靴，盖亦有三朝之遗意焉。
象天市也；内朝，象紫微也。自古然矣。
英等殿，岂非内朝之遗制乎？洪武中如宋濂洪武：明太祖朱元璋年号、刘基，永乐以来如杨士奇永乐：明成祖年号。杨士奇：明朝江西太和 人，名寓。建文初被荐入翰林，修《太祖实录》。永乐初进左谕德。成祖北巡，常使留辅太子。宣宗朝和英宗初年，长期辅政、杨荣等杨荣： 明朝福建建安（今建瓯）人，字勉仁。以多谋能断为成祖所重，多次随从北征。仁宗、宣宗和英宗初年，都在朝辅政，日侍左右，大臣蹇义 蹇义：明朝巴县人，宜之。洪武进士，熟于朝廷典故，通达政事。成祖时，辅太子监国，军国事主要靠他办理。历事五朝，都受到信任、夏 元吉等夏元吉：《明史》作“原吉”，明朝湘阴（今湖南湘阴县）人，字惟哲，洪武时擢户部主事。历事五朝，累官户部尚书。宣宗时入阁 参预机密大事。为政能识大体，有古大臣风，常奏对便殿。于斯时也，岂有壅隔之患哉？
宗晚年，深有慨于斯，屡召大臣于便殿讲论天下事。方将有为，而民之无禄无禄：不幸，不及睹至治之美，天下至今以为恨矣。
台谏各一员上殿轮对；诸司有事咨决，上据所见决之，有难决者，与大臣面议之；不时引见群臣，凡谢恩辞见之类，皆得上殿陈奏。虚心而 问之，和颜色而道之。如此，人人得以自尽。陛下虽深居九重，而天下之事灿然皆陈于前。外朝所以正上下之分，内朝所以通远近之情。如 此，岂有近时壅隔之弊哉？唐虞之时，明目达聪，嘉言罔伏，野无遗贤，亦不过是而已。
王守仁
|
瘗旅文
纳文书，或分领州事，不知其名氏；携一子一仆，将之任，过龙场龙场：驿名，在今贵州修文县，投宿土苗家。予从篱落间望见之，阴雨昏 黑，欲就问讯北来事，不果。明早，遣人觇之觇：读音chān，窥视，观测，已行矣。薄午，有人自蜈蚣坡来，云：“一老人死坡下，傍两人 哭之哀。”予曰：“此必吏目死矣。伤哉！”薄暮，复有人来云：“坡下死者二人，傍一人坐哭。”询其状，则其子又死矣。明日，复有人 来云：“见坡下积尸三焉。”则其仆又死矣。呜呼！伤哉！
挖土的工具，铁锹，二童子有难色然。予曰：“噫！吾与尔犹彼也！”二童闵然涕下闵：同“悯”，请往。就其傍山麓为三坎，埋之。又以 只鸡、饭三盂，嗟吁涕洟而告之曰洟：同“涕”：
仁的家乡，古代介绍某人，必冠其祖籍。吾与尔皆中土之产，吾不知尔郡邑，尔乎来为兹山之鬼乎？古者重去其乡，游宦不逾千里。吾以窜 逐而来此，宜也。尔亦何辜乎？闻尔官吏目耳，俸不能五斗，尔率妻子躬耕可有也，胡为乎以五斗而易尔七尺之躯？又不足，而益以尔子与 仆乎？呜呼!伤哉！
筋骨疲惫，而又瘴疠侵其外，忧郁攻其中，其能以无死乎？吾固知尔之必死，然不谓若是其速，又不谓尔子、尔仆亦遽然奄忽也！皆尔自取， 谓之何哉？
亦必能葬尔於腹，不致久暴尔！尔既已无知，然吾何能为心乎？自吾去父母乡国而来此，三年矣，历瘴毒而苟能自全，以吾未尝一日之戚戚 也。今惨伤若此，是吾为尔者重，而自为者轻也，吾不宜复为尔悲矣。吾为尔歌，尔听之。”
无悲以恫：读音tōng，病痛。
骖紫彪而乘文螭兮骖：读音cān,架马车的马。彪：小老虎。螭：读音chī,龙的一种，色黄，登望故乡而嘘唏兮！吾苟获生归兮，尔子尔仆尚 尔随兮，无以无侣而悲兮！道傍之冢累累兮，多中土之流离兮，相与呼啸而徘徊兮。餐风饮露，无尔饥兮。朝友麋鹿，暮猿与兮。尔安尔居 兮，无为厉於兹墟兮。
唐顺之信陵君救赵论
胜）的夫人，她屡次写信来求救，魏王使将军晋鄙带十万大军救赵，秦王威胁说：“我很快就要攻占邯郸，谁敢救赵，我攻下邯郸之后，首 先就移兵打它。”魏王害怕，就让晋鄙驻兵于邺，意在观望。平原君派人来责备信陵君：“我之所以跟你家结亲，是因为认为你是最将义气 的人，能够出全力解决人家的困难，现在你怎么可以这样？”信陵君没办法，便自己带了战车一百多辆，准备到秦君中去拼命。夷门（大梁 城东门）监者（守门人）侯生（名嬴）教他请求宠姬如姬到魏王卧室内窃取兵符。如姬因信陵君曾为她报父仇，真的取盗取了兵符给信陵君。 信陵君用兵符取得了晋鄙的军队，并率兵打败了秦君，解救了赵国。
障也，赵、魏亡，则楚、燕、齐诸国为之后。天下之势，未有岌岌于此者也岌岌：很危险的样子。故救赵者，亦以救魏；救一国者，亦以救 六国也。窃魏之符以纾魏之患纾：读音shū,解除，借一国之师以分六国之灾，夫奚不可者？
赵胜，战国时“四公子”之一。门客数千人，为赵相，秦兵围邯郸，他领导抗战，坚持三年，后得魏、楚救援，大破秦军，而信陵亦自以婚 姻之故，欲急救赵，是信陵知有婚姻，不知有王也。其窃符也，非为魏也，非为六国也，为赵焉耳。非为赵也，为一平原君耳。使祸不在赵 而在他国，则虽撤魏之障，撤六国之障，信陵亦必不救。使赵无平原，或平原而非信陵之姻戚，虽赵亡，信陵亦必不救。则是赵王与社稷之 轻重，不能当一平原公子。而魏之兵甲所恃以固其社稷者，只以供信陵君一姻戚之用。幸而战胜，可也；不幸战不胜，为虏于秦，是倾魏国 数百年社稷以殉姻戚，吾不知信陵何以谢魏王也！夫窃符之计，盖出于侯生，而如姬成之也。侯生教公子以窃符，如姬为公子窃符于王之卧 内，是二人亦知有信陵，不知有王也。
王而说之救赵，不听，则以其欲死信陵君者而死于魏王之前，王亦必悟矣。如姬有意于报信陵，曷若乘王之隙而日夜劝之救赵，不听，则以 其欲为公子死者而死于魏王之前，王亦必悟矣。如此，则信陵君不负魏，亦不负赵；二人不负王，亦不负信陵君。何为计不出此？
世之衰，人皆习于背公死党之行，而忘守节奉公之道；有重相而无威君，有私仇而无义愤。如秦人知有穰侯穰侯：穰，读音ráng。魏冉，秦 昭王母宣太后之弟，为秦相。《史记·范雎、蔡泽列传》记范雎对秦昭王说：“我在魏国就只听到秦国有穰侯，不知有您。”，不知有秦王； 虞卿知有布衣之交虞卿：《史记·虞卿传》及《范雎传》都说虞卿是贫民，穿草鞋，戴长柄笠，游说赵孝成王，为国相。后来为了掩护魏齐 （秦国国相范雎由于私仇要捉魏齐），抛弃万户侯和卿相之印，保护魏齐一起逃亡，不知有赵王，盖君若赘旒久矣旒：同“瘤”！
然得之，亦罪也。
而敢于窃符，其素恃魏王之宠也。木朽而蛀生之矣。古者人君持权于上，而内外莫敢不肃，则信陵安得树私交于赵？赵安得私请救于信陵？ 如姬安得衔信陵之恩，信陵安得卖恩于如姬？履霜之渐履霜之渐：《易·坤》：“履霜坚冰至。”意思是踩在霜上就知道寒冬将至，岂一朝 一夕也哉！由此言之，不特众人不知有王，王亦自为赘旒也。
友如陈葬原仲。”（鲁庄公二十七年秋，鲁国公子友前往陈国埋葬原仲）杜预注：原仲，陈大夫。《春秋》这样记载，是讽刺鲁国公子违背 礼教参加外国大夫的葬礼、“翚帅师”翚帅师：翚，读音huī.就是羽父。《左传·隐公四年》：“宋公使来乞师，公辞之，羽父请以师会之， 公弗许，固请而行，故书曰翚帅师，疾之也。”（鲁隐公四年，宋国的大使前来求兵，隐公拒绝了他，羽父请求带兵去跟宋国的军队会合， 隐公不允许，羽父坚持他的请求于是成行所以写道：翚率领军队，意思是指责他啊）。嗟夫！圣人之为虑深矣！
宗臣报刘一丈书
即出见，立厩中仆马之间，恶气袭衣袖，即饥寒毒热不可忍，不去也。抵暮，则前所受赠金者出，报客曰：“相公倦，谢客矣，客请明日来。” 即明日又不敢不来。夜披衣坐，闻鸡鸣即起盥栉盥：读音guàn，盥洗，洗脸漱口。栉：读音zhì,梳子、篦子等梳头的工具，在这里是指梳头， 走马推门，门者怒曰：“为谁？”则曰：“昨日之客来。”则又怒曰：“何客之勤也！岂有相公此时出见客乎？”客心耻之，强忍而与言曰： “亡奈何矣亡：同“无”，姑容我入。”门者又得所赠金，则起而入之。又立向所立厩中。幸主者出，南面召见，则惊走匍匐阶下。主者曰： “进！”则再拜，故迟不起，起则上所上寿金。主者故不受，则又固请；主者故固不受，则又固请，然後命吏内之内：同“纳”。则又再拜， 又故迟不起，起则五六揖，始出。出揖门者曰：“官人幸顾我，他日来，幸无阻我也！”门者答揖。大喜奔出，马上遇所交识，即扬鞭语曰： “适自相公家来，相公厚我，厚我！”且虚言状。即所交识亦心畏相公厚之矣。相公又稍稍语人曰：“某也贤，某也贤！”闻者亦心计交赞 之。此世所谓上下相孚也，长者谓仆能之乎？
褊：读音biǎn，心胸狭窄，以此长不见悦于长吏，仆则愈益不顾也。每大言曰：“人生有命，吾惟守分而已。”长者闻之，得无厌其为迂乎？
|
归有光吴山图记
县，其最高者：穹窿：穹窿山，在吴县西南，山顶方平，广可百亩，山半有泉名法雨，四时不绝、阳山：在吴县西北，背阴面阳，故名。近 太湖、邓尉：邓尉山，在吴县西南七十里，汉朝时邓尉在此隐居，故名。前瞰太湖，山多梅，花时如雪，香闻数十里、西脊：情况不详、铜 井：情况不详。而灵岩：灵岩山，在吴县西，吴王夫差置馆娃宫于此，今灵岩寺即其地。娃指西施（即西子），越王勾践所献美女，吴之故 宫在焉，尚有西子之遗迹。若虎丘：苏州市西北小丘，有虎丘塔、剑池、千人石、吴王阖闾墓等古迹、剑池及天平剑池：传说秦始皇东巡至 虎丘，到吴王阖闾墓寻宝剑，一只老虎蹲在坟前，秦始皇用剑刺它，没有刺中，刺在石上，坟陷成池，故名。天平：天平山，吴县西支硎xíng 山南五里，特别高出群山之上，山顶正平，有望湖台，山半有亭，白云泉由此流出，山下有范仲淹墓、尚方：不详、支硎：支硎山，在吴县 西南，东晋佛教学者支遁隐居山中，山有平石（平是叫硎，即磨刀石），所以支遁以支硎为号，而山又因支遁得名。山有放鹤厅、白马涧， 都是他的遗迹，皆胜地也。而太湖汪洋三万六千顷：太湖在江苏南部，面积2213平方公里，跨江浙两省，湖中小山众多，号称七十二峰，东 西二洞庭最著名，水石风景，天然入画，世称洞庭福地，七十二峰沉浸其间，则海内之奇观矣。
爱，百姓扳留之不能得，而君亦不忍于其民，由是好事者绘《吴山图》以为赠。
川，盖增重矣。异时吾民将择胜于岩峦之间，尸祝于浮屠尸祝：立尸而祝祷之，表示崇敬，引申为崇拜，这里是因崇拜而祭祀。浮屠：佛或 佛塔，这里引申为寺庙、老子之宫也老子之宫：老子，道家哲学创始人，道教的理论基础源自到家哲学，于是通常道教奉之为始祖。老子之 宫，意即道观，固宜。而君则亦既去矣，何复惓惓于此山哉！
说，韩琦曾以家艰从其兄居黄州，后“去黄州四十余年，而思之不忘，至以为诗。”于是苏轼与孙賁“相与募公（指韩琦）之诗而刻之于石， 以为黄人无穷之思，而思之不忘，至以为思黄州诗，子瞻为黄人刻之于石。然后知贤者于其所至，不独使其人之不忍忘而已，亦不能自忘于 其人也。
沧浪亭记
浪亭。《孟子·离娄》：“沧浪之水清兮，可以濯我缨”，亭名取此。
qì，屡次，一再，曰：“昔子美之记子美：苏子美，名舜钦，，北宋诗人。梓zǐ州铜山人（今四川中江南）人。少慷慨有大志，反对当时盛 行的骈文，提倡古文诗歌，影响很大。举进士后，累迁大理评事。范仲淹荐其才，为集贤校理，后为权势所忌，以细故除名，流寓苏州，买 水石作沧浪亭，自号沧浪翁。时发愤为诗歌，其体豪放，往往惊人。与梅圣俞齐名，为欧阳修所推重。有《苏学士文集》，记亭之胜也；请 子记吾所以为亭者。”
年自封为吴越王，建都杭州，传国四世，九七八年降宋太祖，国亡，广陵王镇吴中，治南园於子城之西南子城：大城所属小城，其外戚孙承 佑孙承佑：钱唐（今浙江杭州市区西）人，吴越王钱俶shū(钱镠孙）纳其姐为妃，因而擢处要职，性奢侈，亦治园於其偏。迨淮南纳土迨： 读音dài,等。淮南纳土：吴越在淮河以南，这里指吴越国归降大宋王朝，此园不废，苏子美始建沧浪亭，最後禅者居之：此沧浪亭为大云庵 也。有庵以来二百年，文瑛寻古遗事，复子美之构於荒残灭没之遗：此大云庵为沧浪亭也。
流域一带所有的湖泊，群山之苍翠，太伯、虞仲之所建太伯、虞仲：太伯一作泰伯，周代吴国的始祖。周太王长子太伯、次子虞仲，两人同 往荆蛮，荆蛮立太伯为吴君。太伯卒，无子，虞仲立，阖闾、夫差之所争阖闾、夫差：吴国俩国王，父、子，之胥、种、蠡之所经营之胥： 吴国大夫，事前后两个国王，因反对夫差答应越王勾践求和、停止伐齐，渐被疏远，后来夫差赐剑让他自杀。他声称请将自己的眼睛悬挂城 门，他要看着越军进城。夫差命人将他的尸体装进皮袋，沉入江底。种、蠡：文种、范蠡，越王勾践的大臣，协助勾践灭了吴王夫差，今皆 无有矣，庵与亭何为者哉？虽然，钱镠因乱攘窃，保有吴越，国富兵强，垂及四世，诸子姻戚，乘时奢僭，宫馆苑囿，极一时之盛；而子美
茅坤青霞先生文集序
恶如仇。蒙古右翼土默特万户的首领犯京城，沈鍊上书认为这是严嵩（当时当权的大学士）乱政所致，揭发他十大罪状。皇帝大怒，杖之数 十，贬谪到佃保安（今陕西保安县）。边地的民众敬重他的忠义，多遣弟子就学。沈鍊恨严嵩父子，缚草人模拟李林甫、秦桧和严嵩同列做 靶子，让弟子练习射箭。严嵩闻之大恨。先有宣大总督许论常杀良民冒功，沈鍊曾写信骂他；后来是杨顺做总督，也放纵手下劫杀难民冒功， 人数超过许论，沈鍊更是写信去严厉指责，还写祭文悼念无辜被害的民众，祭文里很有多话骂杨顺。于是，杨顺与路楷（当时的巡案御史） 合谋，秉承严氏父子的意思，诬赖沈鍊和白莲教首领阎浩等谋乱，斩沈鍊于宣府市（今河北张家口市），由锦衣经历上书诋宰执诋：读音dǐ， 辱骂。宰执：宰相。属于唐、宋制的一种升任宰相的制度。宰执深疾之，方力构其罪，赖天子仁圣，特薄其谴，徙之塞上。当是时，君之直 谏之名满天下。
之战没者与野行者之馘以为功馘：读音guó,古代战争中割敌人的左耳计数献功。而父之哭其子，妻之哭其夫，兄之哭其弟者，往往而是，无 所控吁。君既上愤疆场之日弛，而又下痛诸将士日菅刈我人民以蒙国家也菅：读音jiān，草名。刈：读音yì，割草类或谷类。数呜咽欷歔， 而以其所忧郁发之于诗歌文章，以泄其怀，即集中所载诸什是也什：读读音shí，多种的，杂样的。
人制之；阃以外者，将军制之。”所以，“阃寄”即指帝王对大将任以重要军职，寻且坐罪罢去。又未几，故宰执之仇君者亦报罢。而君之 门人给谏俞君给谏：官名，给事中和谏议大夫的合称，职责为纠正及规谏，于是裒辑其生平所著若干卷裒：读音póu,聚集，刻而传之。而其 子以敬以敬：人名，沈鍊的儿子，来请予序之首简。
申为整理，自《小弁》之怨亲《小弁》：《诗经·小雅》的篇名，旧注认为是周宣王时，尹吉甫（大臣）之子伯奇所作。吉甫惑于后妻，赶 走了伯奇，伯奇因此而作此诗埋怨父亲，《巷伯》之刺谗以下《巷伯》：《诗经·小雅》的篇名，旧注认为是指责周幽王，说是宦官受谗言 所害受宫刑，愤而作此诗，其忠臣、寡妇、幽人、怼士之什，并列之为“风”；疏之为“雅”，不可胜数。岂皆古之中声也哉？然孔子不遽 遗之者，特悯其人，矜其志，犹曰“发乎情，止乎礼义”，“言之者无罪，闻之者足以为戒”焉耳：引号所引的两句，出自《诗·周南·关 雎·序》。
骚》揭露贵族们的罪行。司马迁在《史记·屈原传》里说：“屈平之作《离骚》盖自怨生也。”，伍胥之谏疑于胁伍胥：姓伍名员，字子胥， 春秋时期吴国大夫屡谏吴王夫差不应与越国友好，被太宰嚭pǐ谗言陷害，夫差迫使他自杀。作者说他“谏疑于胁”，是指他谏夫差时，常以 “悔之无及”“越必灭吴”为言，贾谊之疏疑于激贾谊：汉文帝时，上《陈政事疏》指出当时的危机：“夫抱火厝（同”措）之积薪之下而 寝其上，火未及燃，因谓之安。方今之势，何以异此！“，叔夜之诗疑于愤叔夜：姓嵇名康，字叔夜。由于拒绝和司马氏合作，为司马昭所 杀。在狱中作《幽愤诗》，抒写了被囚以后的愤慨，刘蕡之对疑于亢刘蕡：蕡，读音fén.唐文宗太和初举贤良方正，痛恨宦官的横暴，殿上 对策时直言极谏，考官嗟叹，怕触怒宦官，不敢取。士人读其文，至感动流泪。谏官、御史竞上表奏赞其直言，然推孔子删《诗》之旨而裒 次之裒：读音póu,聚集，当亦未必无录之者。
《筹边》诸什，试令后之人读之，其足以寒贼臣之胆，而跃塞垣战士之马，而作之忾也固矣！他日国家采风者之使出而览观焉，其能遗之也 乎？予谨记之。至于文词之工不工，及当古者之旨与否，非所以论君子之大者也，予故不著。
|
王世贞蔺相如完壁归赵论
得其情而弗畏之则弗予：此两言决耳，奈之何既畏而复挑其怒也！
则莫如弗予。夫秦王既按图以予城，又设九宾九宾：古代外交上的隆重礼仪：举行朝会大典的，设傧相九人，传呼迎侍贵宾，斋而受璧，其 势不得不予城。璧入而城弗予，相如则前请曰：“臣固知大王之弗予城也。夫璧非赵璧乎？而十五城秦宝也。今使大王以璧故，而亡其十五 城，十五城之子弟皆厚怨大王以弃我如草芥也。大王弗予城而绐赵璧绐：读音dài欺骗,，以一璧故，而失信於天下，臣请就死於国，以明大 王之失信。”秦王未必不返璧也，今奈何使舍人怀而逃之，而归直於秦？是时秦意未欲与赵绝耳。令秦王怒而僇相如於市僇：同“戮”，武 安君十万众压邯郸而责璧与信武安君：白起，秦国名将，屡战屡胜，夺得韩、魏、赵、楚很多土地。秦昭王二十九年（前278年)攻克楚都郢， 凭此功封武安君。邯郸：赵国都城，故址即今河北邯郸市，一胜而相如族，再胜而璧终入秦矣。
西。秦王请赵王鼓瑟，却叫史官记在史书上说：“某年月日，秦王与赵王会饮，令赵王鼓塞”，以示侮辱。相如捧缶上前，请秦王击缶，并 威胁说：“五步之内，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。”秦王被迫击缶，相如也叫赵国史官记：“某年月日，秦王为赵王击缶。”，柔廉颇柔廉 颇：柔，柔弱，向人示弱。廉颇，赵国大将。蔺相如因渑池会、完壁归赵的大功，拜为上卿，位居廉颇之上。廉颇不服，屡屡示威，蔺相如 一再退让，其门客很是不忿，蔺相如向他们解释说：强秦之所以不敢来犯，是因为赵国有我和廉将军。我这是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。廉颇知 道后便负荆请罪，则愈出而愈妙於用。所以能完赵者，天固曲全之哉！
袁宏道徐文长传
生员有增生、附生、廪生、例生等名目，统称诸生，声名籍甚籍甚：亦作“藉甚”《史记·陆贾传》引《汉书音义》：“言声名得所藉而益 盛。”。薛公蕙校越时薛公蕙：公，对人的尊称。薛蕙，人名，字君采，亳bó州（安徽亳县）人，正德进士，累官吏部考功司郎中，以议大 礼（关于明世宗生父名号的争论）忤旨，被免职。学者重其学行，称西原先生。《明史》有传。校：校试，考试，这里指明清选秀才在省城 的考试，乡试。越：地名，浙江，奇其才，有国士之目。然数奇数：命数，命运。奇：读音jī，命运不顺当，屡试辄蹶。
按御史，杀倭数百。后升总督。搜罗东南人才采育谋议。调查倭寇情况，设计诱降，以功加至少保。严嵩父子得罪后，他也被言官弹劾为严 党，下狱死，客诸幕。文长每见，则葛衣乌巾，纵谈天下事，胡公大喜。是时，公督数边兵，威镇东南，介胄之士，膝语蛇行，不敢举头； 而文长以部下一诸生傲之，议者方之刘真长刘真长：名惔tán,沛国相（古县名，治所在进安徽濉溪县北）人。晋简文帝初做丞相，待以上宾 之礼。惔性简贵，在权臣桓温座上，自命为当世第一流人物、杜少陵云杜少陵：唐朝著名诗人杜甫，严武为剑南道东、西川节度使，杜甫前 往套靠他。严武为剑南帅，表奏肃宗任杜甫为参谋。因世交，严武待他很好，亲自到杜甫家。杜甫出来会见，有时不戴帽子。杜甫性傲慢， 曾带醉坐到严武的位置上，瞪着严武说：“严挺之（严武的父亲）乃有此儿！”。会得白鹿，属文长作表，表上，永陵喜永陵：指嘉靖皇帝 世宗，他死后葬在永陵。公以是益奇之，一切疏计，皆出其手。文长自负才略，好奇计，谈兵多中。视一世事无可当意者，然竟不偶：遇。
见山奔海立、沙起云行、雨鸣树偃、幽谷大都、人物鱼鸟、一切可惊可愕之状，一一皆达之於诗。其胸中又有勃然不可磨灭之气，英雄失路 托足无门之悲。故其为诗，如嗔如笑，如水鸣峡，如种出土，如寡妇之夜哭，羁人之寒起。虽其体格时有卑者，然匠心独出，有王者气，非 彼巾帼而事人者所敢望也。文有卓识，气沉而法严，不以摸拟损才，不以议论伤格，韩、曾之流亚也韩、曾：韩愈、曾巩。亚：今次一等的。
个人继承“前七子”的拟古主张，互相标榜，声势浩大，文长皆叱而奴之，故其名不出於越，悲夫！
梅尧臣诗“譬如妖韶女，老自有馀态。”。间以其馀，旁溢为花鸟，皆超逸有致。
以气节自负。救徐渭出狱后，徐渭到北京，就住在他家。他要求徐渭遵守礼法，徐渭不肯，由于意见不合，徐渭一怒而去。但张元汴死后， 他“白衣往吊，抚棺恸哭，不告姓名去”，乃得出。
或以利锥锥其两耳，深入寸馀，竟不得死。
余同年有官越者，托以钞录，今未至。余所见者，徐文长集、阙编二种而已。
间世豪杰间世：隔几十年，永陵英主。幕中礼数异等，是胡公知有先生矣；表上，人主悦，是人主知有先生矣，独身未贵耳。先生诗文崛起， 一扫近代芜秽之习，百世而下，自有定论，胡为不遇哉？梅客生尝寄予书曰梅客生：梅过祯，字客生，麻城（县名，属湖北）人。少时雄杰 自喜，善骑射。举万历进士，历官至兵部侍郎，总督宣大山西军务。《袁中郎全集·书牍》有一封答梅客生的信谈到：“徐文长，病与文仆 不能知，独知其诗为近代高手。若开府（指梅）为文长立传，传其病与人，而仆为序其诗而传之，为当代增色多矣。”似即回答梅说的“病 奇于人，人奇于诗”等语：“文长吾老友，病奇於人，人奇於诗。”余谓文长无之而不奇者也。无之而不奇，斯无之而不奇也。悲夫！
张溥五人墓碑记
历年间进士。熹宗时，任吏部主事、文选员外郎等职，为官清廉。归田后，因斥责魏忠贤，被捕下狱，受酷刑死。崇祯初年赠谥“忠介”， 激于义而死焉者也。至于今，郡之贤士大夫请于当道，即除魏阉废祠之址以葬之魏阉废祠：魏阉，指魏忠贤。阉，寺人，即太监。废祠，指 被废除的魏忠贤的生祠。魏忠贤当权时，其走狗在全国各地为他修建生祠。崇祯初年，魏忠贤垮台，生祠被废除了，且立石于其墓之门，以 旌其所为。呜呼！亦盛矣哉！
道者，亦已众矣。况草野之无闻者欤！独五人之皦皦，何也？
识分子，建立“复社”，抨击时政。在文学上，针对明末文人空疏不学的弊病，提出“兴复古学”的口号，但是又强调“居今之世”，必须 “为今之言”，为之声义，敛资财以送其行，哭声震动天地。缇骑按剑而前缇骑：读音tí、jì，明朝指从事侦查和逮捕工作的武装人员，问： “谁为哀者？”众不能堪，抶而仆之抶：读音zhì,打。是时以大中丞抚吴者大中丞：官衔名。抚：巡抚，官名。吴：苏州，为魏之私人指毛 一鹭，他是魏忠贤的干儿子，周公之逮所由使也。吴之民方痛心焉，于是乘其厉声以呵，则噪而相逐。中丞匿于溷藩以免溷藩：溷，读音hùn. 厕所。既而以吴民之乱请于朝，按诛五人，曰：颜佩韦、杨念如、马杰、沈扬、周文元，即今之傫然在墓者也傫然：傫，读音lěi.重叠的样 子。
五人之脰而函之脰：读音dòu,颈，这里代指头，卒与尸合。故今之墓中，全乎为五人也。
而五人生于编伍之间编伍：古代户口编制成五人为伍，故称平民为编伍。五人都是平民：颜佩韦，商人的儿子。杨念如，买衣服的商人。马 杰，市民。沈扬，牙行的中人。周文元，周顺昌的轿夫，素不闻诗书之训，激昂大义，蹈死之顾，亦曷故哉曷：同“何”？且矫诏纷出矫： 假托，钩党之捕，遍于天下，卒以吾郡之发愤一击，不敢复有株治。大阉亦逡巡畏义，非常之谋，难于猝发。待圣人之出，而投缳道路，不 可谓非五人之力也。
死，轻重固何如哉？是以蓼洲周公，忠义暴于朝廷暴：读音pù，显露，赠谥美显，荣于身后；而五人亦得以加其土封，列其姓名于大堤之上。 凡四方之士，无有不过而拜且泣者，斯固百世之遇也！不然，令五人者保其首领，以老于户牖之下，则尽其天年，人皆得以隶使之，安能屈 豪杰之流，扼腕墓道，发其志士之悲哉？故予与同社诸君子，哀斯墓之徒有其石也，而为之记，亦以明死生之大，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也。
史文起文公太史：官名、孟长姚公也。
|